我无言以对。
其实,我知道,只要我说一句:“绍棠姐,你选我,是绝对正确的,我就是那个值得你一心一意地跟他过一辈子的男人!”那么,何绍棠会死心塌地的相信我的话是真的,或者说,她会强迫自己相信我的话是真的――女人总是感性的动物,有时候为了逃避残酷的现实,宁愿相信虚伪的假话。
但是,面对善良的何绍棠,我连说假话的勇气都没有了。沉默良久,只说了一句,“我不知道!”
何绍棠变得很失落,却什么都没说。
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,何绍棠蜷缩着身子,背对着我。夜里一点多,我起来上厕所,回到床上,习惯性地把她搂在怀中。
“延飞……”何绍棠小声地叫我。
“干什么?”我迷迷糊糊地答应。
“你说,咱俩最终能走在一起吗?”
“为什么这么问?”我清醒过来。
“我30岁,你24岁。常言道,女大三,抱金砖。女人比男人大三岁,已经是常人能接受的最大极限了。我比你大六岁,也许,咱俩将来会因为岁数不般配而分手。”
“别瞎想了,快睡觉吧!”我有些莫名其妙的心烦。
何绍棠不再说话了。
第二天早晨,我醒过来的时候,何绍棠已经去上班了,中厅的饭桌上摆着新买的豆浆和油条,她睡过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。我伸手摸了摸她的枕头,上面湿乎乎的。我想,她可能是哭了一夜。
我吃过早点,去医院上班。上午十点钟的时候,120急救中心接到求救电话,说是城郊的104国道上发生一起车祸,有人受伤。我跟着急救车出诊,到了现场才发现,那真是一场人间悲剧,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,横穿马路时,被一辆过往的卡车撞倒,身受重伤。那卡车都没有停下,直接逃逸了。男人躺在马路上痛苦呻吟,但是没有人管他,过了半个多小时,才有好心人报警,打120急救电话。可是,等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,人早已经断气了,一大片殷红的血迹凝固在马路上。我们把死者直接拉到了中心医院的太平间。不一会儿,闻讯而来的死者家属赶到医院。他的老婆趴在死者身上,哭得肝肠寸断。
我转身离去,默默地对自己说:“不过是一起意外的交通事故,不过是一个没有良知的肇事司机,不过是一个倒霉的受害者,我不生气,我不伤心!”话虽如此,我最终还是忍不住哭了――我不明白,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。
下午,又接了一个交通事故的活儿,那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大老板,开着车接打手机,躲车的时候,方向盘没打好,直接撞到了树上,安全气囊弹出来,手机天线把脑门划破了,呼呼地直流血。在我替他缝合伤口的时候,来了一个中年女人,从头到钱的名牌,手腕上挎了一个LV的皮包,自称是男人的老婆。
我让她过来看看她丈夫的伤口情况,没想到,她用手捂着鼻子,在很远处看了一眼她丈夫的伤口,就象躲瘟疫一样的躲开了。
这让我很诧异,问她:“你是他爱人吗?”
女人说:“是呀!”说罢,就站到门外去了。
我缝完之后,又叫她过来看一下。
她远远地说:“不用看了!”说罢,转身离开了。
哎,夫妻做到这份上还叫夫妻吗?
市井百态,在医院的急诊室里都能见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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