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高调的道德要求在文天祥以前就有存在,在其后也更有发展,但是像王炎午如此大胆地直接提出,形成对文天祥的道德舆论压力,还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次。文天祥是千古一见的英雄,但是,身未亡,却享受“生祭文”,传世千古,在历史的长河中,也只有文天祥一人了。
有人赞颂王炎午的这篇祭文:“感情壮烈,语言精湛,亦属祭文中的杰作”。还有人认为:“洗练凝重,气势磅礴,对仗排列的句式使祭文铿锵有力,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,有力地推动了当时形成的爱国主义思想浪潮,同时也体现出王炎午本人悲壮激切的忠贞气节。”
中国人内心深处有一种道德崇高下对生命的冷漠,那就是对于为敌人俘虏的士人,与被玷辱的女子,都希望能够以死守节。中国也许会善待俘虏的敌人,但不幸被俘或遭侮的自己人,如果不能迅速被杀,则最好及时自杀,以保持士人或者女人的贞节,反正是“期待”他们死掉。
投降或屈服,意味着随后无尽的骂名,如果被放回来,那与屈服和变节的结果差不多,一生中也会在道德歧视中受尽屈辱。当然,希望俘虏和被侮辱的女人自杀的人,却是没有牺牲的危险的,他们“安全”地道德观望和审判,其任务只是给女人列贞节牌坊表彰,流传烈士的英雄事迹。
据说当时元世祖忽必烈爱其才,先后派出平章政事阿合马、丞相孛罗招降,至元十九年十二月八日(1283年1月8日),元世祖召见文天祥,亲自劝降。文天祥坚贞不屈,答曰:“一死之外,无可为者。”元朝又请出当时已经降元的南宋大臣,出面劝降,结果遭到文天祥的痛骂;元朝又派出已经被俘的宋恭帝赵劝降,文天祥置之不理。
次日押赴刑场(柴市口,今北京东城区交道口),文天祥向南方跪拜,从容就义,年47岁。行刑后不久,“俄有诏使止之”,然文天祥已死,忽必烈惋惜说:“好男子,不为吾用,杀之诚可惜也!”文天祥的妻子欧阳氏收尸时,在其衣带中发现绝笔自赞:“孔曰成仁,孟曰取义;惟其义尽,所以仁至。读圣贤书,所学何事?而今而后,庶几无愧!”
文天祥著有多篇作品,以《过零丁洋》和在狱中所题《正气歌》最为人所认识和称道,其中前者的“人生自古谁无死,留取丹心照汗青”乃千古绝句。他生前所用的砚台玉带生砚仍保留至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