仇士良为树立自己的绝对权威,以追查“甘露事件”为由,对不依附自己者一概贬杀。一时间,京城内尸横遍地,一派肃杀气氛。仆射令狐楚对唐文宗说:"参与李训事件的人都已被杀,他们的族人也都尽灭。如今暴尸横籍,腐臭难闻,实是惨不忍睹啊。"
文宗听后也很伤心,下令将宰相王涯等人的尸体埋葬。仇士良闻知后,怒不可遏,私自令人掘其坟墓,将尸骨扔到河里,以泄心中之恨。“甘露之变”后,仇士良对唐文宗一直怀恨在心,屡次想废掉他,另立一个更听话的傀儡。当他找值班的翰林学士崔慎起草换帝诏书时,只因崔慎对草拟诏书誓死不从,仇士良才免强罢手。
在“甘露之变”中,朝廷官员有上千人被杀。这次事变后,宦官更加盛气凌人,对待皇帝也很不礼貌,常常出言不逊,唐文宗羞惧难当,从此也不再做声。据说,只是在独居无人的时候,唐文宗才会自言自语:“须杀此辈,令我君臣间隔。”他还留下了一首“辇路生春草,上林花发时。凭高何限意,无复侍臣知”的诗,此诗正是这一凄凉无奈神情的写照。
开成四年(公元839年),唐文宗在一次延英殿召对的间隙,退坐思政殿,悄悄地问当直学士周墀:“在你看来,朕是什么样的君主?”周墀再拜:“此事不是臣所能够有资格评价的。不过天下都说陛下是尧舜一样的君主。”唐文宗苦笑道:“朕的意思是,如果与周赧王、汉献帝相比如何?”
周墀惶骇跪奏:“陛下之德,周成王、周康王和汉文帝、汉景帝也难与相比,怎么要自比那二位亡国君主呢?”文宗道:“周赧王、汉献帝不过是受制于强臣,今朕受制于家奴,自以为远远比不上他们。”说罢,不免又一阵伤感。宦官对待皇帝尚且如此,宰相更是不在话下。天下大事从此都由宦官的北司决策,南衙宰相机构只是“行文书”而已。
似乎上天也不眷顾唐文宗,开成四年六月,久旱无雨,派往各处祈雨的使者却没有带来多少值得鼓舞的消息。唐文宗一度对宰相表示,如果上天再这样不下雨,他就将退居南内兴庆宫,再另选贤明之主,自己不做这个皇帝了。开成五年的新年,唐文宗没有接受群臣的朝贺。
正月初四,唐文宗病死在大明宫太和殿,抑郁的皇帝,无奈地走完了他三十二岁的一生。历史对唐文宗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评价:有帝王之道,而无帝王之才。可见,用人是关键,皇帝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