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有意思的是,刘教授在文字考释以外,关切到此距骨的“用途”上来了,这便跳脱了饾饤纸本,进入对现实的观照。根据刻辞所述,这距骨是商王日常所“用”的器物,后来赏赐给了“小臣奉”,可以想见小臣奉当时的载恩载德,所以为了纪念此等殊荣,他遂铭刻文字以留芳后世,这和前面提到宰丰受赐的情形如出一辙。
至于商王及小臣如何使用此物,过去没人谈及,刘氏却能看出这问题有点意思,遂参酌复旦陈剑、北大董珊诸教授的看法,提出这种经人工修整的牛距骨在当时很可能是被用来进行某种“博艺式”游戏之意见,他指出:
其实骨骼专名和博具或游戏用具之名是完全可以合二而一的,即如下文将要谈到的北方十分流行的“歘嘎拉哈”游戏中的“嘎拉哈”,本为称距骨之名,但同时也就是指游戏用具之名,所以从这个角度考虑,将牛距骨称为“距”,而实际上是指博具或游戏用具之名似乎也并不矛盾。
接下来刘文援引了东北地区通古斯各族,以及蒙古、藏族,甚至非洲游牧民族的民俗史料,详赡地说明了牛、羊距骨作为一种游戏道具的普遍性与历时性,不仅可证于考古出土文物中,此娱乐文化更一直保留到了现代的民间各地,从未中断消失。
他的说法具有充分的说服力,由此可知,早在殷商时代便存在着一种以距骨为道具的游戏,商王甚且将此“玩物”赐予臣下,作为联络关系的一种手段。
这便是中国历史上关于游戏文化最早的确切记载。笔者曾以此询问出身于河北农村的友人,她的老家在八达岭长城脚下,据她说,其实以距骨作为道具的游戏在当地也广为流行,一点也不隔阂。可见此类游戏除了古老渊源之外,更保留在包含汉族的今日各民族文化当中,确实是相当值得我们去重视的一项“文化财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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