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敢去想大卫·穆克是否还活着。
我很快辞去了工作——我不可能再给柯林斯家送信了。然后我远离纽约,移居到西部的加州,当了很多年的园林工人,这样我可以不必与人打太多交道。直到我59岁那年,我父亲去世(我母亲已先他去世),我才重返纽约。
我是家里的独子,后半生就一直住在父母留下的位于皇后区的一所普通的房子里。我再也没有去看过曼哈顿东区的那所碣石房子。我后来一直独身,人长得丑加上性格古怪,对我感兴趣的女人不是少,而是根本没有。我也乐得如此,因为我的良心不允许我此生再接近任何一位女性了。
我已经76岁了,从去年开始身体莫名地出现了衰竭的迹象,已经住了两次医院。我清楚地预感到,很快我就要离开人世了。我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,我做了一件恶毒的事,伤害了两个无辜的年轻人和他们的家人。
这个罪孽让我的后半生一直在孤独中度过,我的灵魂每一天都在被懊悔啃噬。很多年来我一直做最累的义工去赎我犯下的罪孽,但我知道这远远不够。人的内心从出生起就被上帝安装了一台自动的精密天平,即良心。凡做过的事情,无一不被记录、衡量、留痕。
不该做的,即使无人知晓,也终将会被天平的另一端,以良心不安作为终生无法摆脱的惩罚,来保持那无影无形却永恒存在的平衡。我知道我不值得任何人爱了,因此后来一直独身,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,包括我的父母。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罪孽的人,只因为你是个陌生人,我愿意像你所说,把这个沉重的秘密卸下,留在尘世,因为我很快就要走了。我必须忏悔才能安心地走,我不能错过你给我的这个唯一的机会。
如果能有来世,我只想变成一朵玫瑰,活着只为有情人传递幸福,即使隔天就会枯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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