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木子一把推开他,走到那几个男人前,娃娃音声震全场:“还能玩儿啊!”

 

  我们一起吼:“还能玩儿啊!”

 

  保安过来请走了他们。

 

  又过一个月,何木子请了年假。她的朋友卡尔在毛里求斯做地陪,于是她带着我们一群无业游民去毛里求斯玩。

 

  玩了几天,深夜酒过三巡,何木子的手机振动。她读完短信,突然抿紧嘴巴,抓着手机的手不停颤抖。我好奇接过来,是古秦发来的,大概意思是:你和我母亲通过话?你怎么可以没有经过我允许,跟我母亲说三道四呢?你还要不要脸?你懂自重吗?

 

  我心中暗叫:“我靠,这下要暴走了。”



 

  果然,何木子拍案而起:“他妈的,这样,我们明天去跳伞。谁要是不跳,我跟他没完!”

 

  大家面面相觑,望着暴走边缘的何木子,不敢吭声。所有人头摇得像拨浪鼓,齐声说:“去你大爷,跳跳跳跳个头啊……”

 

  第二天,在卡尔带领下,直奔南毛里求斯跳伞中心。大家坐在车上,一个个保持着活见鬼的模样,谁都不想说话。抵达后换衣服,签生死状,接着坐在屋子里看流程录像,管春第一个出声:“真的要跳吗?”

 

  何木子冷冷看着他。于是全场噤若寒蝉。

 

  何木子在大家闪着泪光的眼神中,指挥卡尔拒绝了教练捆绑串联跳。

 

  做了会儿培训,众人表情严肃,其实脑海一片空白,嗡嗡直响,几乎啥都听不进去。我嘶吼着:“三十五秒后开伞!我去你们的大爷,啥都能忘记,别忘记三十五秒后开伞!晚开就没命了!”

 

  管春哆嗦着说:“真的会没命吗?”

 

  登机了。爬升到三千多米高空。我们一共六个人,配备了两个教练。教练一遍又一遍替我们检查装备,卡尔喊话:“准备啦,现在平飞中,心里默背要领,教练会跟你们一起跳。来,超越自我吧!”

 

  何木子不屑地扫了眼大家,弓着身子站到机舱口,站了整整十秒,回过头,小脸煞白,说:“太高了,我们回去斗地主吧。”

 

  一群人玩命点头。

 

  教练比画着,卡尔说:“不能输给懦弱,钱都交 了,不跳白不跳,其实非常安全……”

 

  教练来扶何木子胳膊,何木子哇地哭了,喊:“别他妈碰我,你他妈哪个空军部队的!我同学的爸爸是军区副司令,你别碰我,我槍毙你啊!别碰我我要回家!我靠,姥姥救命啊,毛里求斯浑蛋要弄死我……古秦你个狗娘养的把我逼到这个田地的呀……我错了我不该跳伞的……我要回家吃夫妻肺片呜呜呜呜……”

 

  这时我听到角落里传来嘀咕声:“还能玩儿啊还能玩儿啊还能玩儿啊……”

 

  我没来得及扭头,阿梅弯腰几步跨到机舱口,撕心裂肺地喊:“还能玩儿啊!”

 

  他顿了下,从胸口扯出一顶红色的女式绒线帽,紧紧抱在怀里,用尽所有的力气喊:“何木子,我爱你!”

 

  然后阿梅纵身跳了出去。他紧紧抱着红色女式绒线帽跳了出去。仿佛抱着一朵下雪天里冻得发青的微笑,所以要拼尽全力把它捂暖。

来源:爱问时尚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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