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乎每次乞讨完后,戏剧学校的老师都会到家里来找惠英红的父母要钱,“我爸是一个文人,我妈因为疼孩子就不敢反抗,每次都给,有一次我真的受不了了,就说要用毒药泡茶给他喝,他听到了就走了,还跟我妈说你这个女儿快死了,那么毒。”
不过,在童年惠英红的心中,善良的际遇对她的影响还是更大:“那个阿姨的老公瘫在床上,带着三个孩子去湾仔谋生,还愿意教我们怎么卖货,第一批货也是让我们先赚到再还给她的,后来她还帮我们写信给政府申请公屋。所以我一向都觉得,最倒霉的时候总会碰到很好的人。”如今,这位阿姨还住在惠英红家附近,两家平时还会串门。
“湾仔有很多可怜的母亲,有的带着两个孩子,肤色都不一样,因为她是那种老妓女,老公帮她拉皮条。说实在的,最脏的地方长出来的人,那个爱是最浓的,当时有很多吧女,其实都是家里很穷,又有很多孩子,通常大的那个就牺牲自己去当吧女,赚得快,全家可以有饭吃。而且这些吧女有时候会被水兵带出街,看到我们这些小孩卖口香糖,就拿起水兵的钱包买一两块,其实就是帮忙,反正钱也不是她的。”
如今,惠英红想起小时候的经历,仍觉得自己是幸运的:“我出身虽然很惨,但是在湾仔有很多人疼我,有钱人可能都没我吃得好。我小时候真的漂亮,嘴巴又甜,我跟水兵说要吃什么,马上就有人买给我吃。水兵还没到的时候,就跟大家吃大排档,叉烧、烧鸡饭啊,鸡汤随便喝,一般人是吃不起的,但我每天都是这样吃。”
后来,惠英红去学跳舞,别人要用一年的时间,她九个月就去了美国、丹麦表演,很快当上领舞。跳了两年多,她就被大导演张彻看中去拍戏了。到了剧组,十几岁的她又被大家宠着,“所以虽然我出身于底层的底层,但是我自己的生活环境是去到中上层的。有一次算命的说我是公主命,可是是流放的公主,不过总归是公主啊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