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于连年对匈奴用兵,加上汉武帝本人酷好神仙方术和奢侈享受,大兴宫殿,浪费无度,国家财政很快便濒于崩溃。为了筹措庞大开支,王朝政府便只能加重徭役,致使农民大量破产流亡。天汉二年(前99年),齐、楚、燕、赵和南阳等地都爆发了规模不等的农民起义。
为了聚敛财富,武帝还实行“算缗”、“告缗”,凡申报税负不实的商贾,充军边疆一年,并没收其财产。为了怕商贾有所隐瞒,还鼓励民众检举揭发,“有能告者,以其半畀之”,即把没收的财产奖赏其一半。这政策一出台,全国人都起来纷纷举报,中等以上商贾几乎都遭告发,倾家荡产,天下财富均归王朝政府。
汉武帝还依靠桑弘羊等人实行盐铁官营、酒榷(酒类专卖)、均输等政策,与民争利。但官营垄断行业往往效率底下,官员利用职权贪污腐败、欺压百姓的情况日益严重,导致百姓怨声载道。据《汉书·食货志》记载,“冶铸煮盐,财或累万金,而不佐公家之急,黎民重困。”
“钱益多而轻,物益少而贵。”“功费愈甚,天下虚耗,人复相食。”政府垄断经营、压制民营商业的结果是,财富更加集中到那些大官吏手中,而均输政策并没抑止住物价,反倒是物价飞涨,百姓更穷,到了人相食的地步。汉武帝末期,全国人口竞至减少了一半。
如果翻看《史记》,我们就会发现,“隐忍苟活”的司马迁在《史记·孝武本纪》中只是记栽其信用方士,四处求仙事,对其政治功业甚少叙述。
唐史家司马贞更是在《史记》索隐中评汉武帝“疲耗中土,事彼边兵。日不暇给,人无聊生。俯观赢政,几欲齐衡。”将汉武帝与秦始皇相比,可以说这样的评价是很严厉的,体现了中国史官的儒家传统价值。
另一个伟大史家,宋代司马光在《资治通鉴》里对汉武帝的评价同样不高,他称汉武帝“穷奢极欲,繁刑重敛,内侈宫室,外事四夷。信惑神怪,巡游无度。使百姓疲敝起为盗贼,其所以异于秦始皇者无几矣。”
认为汉武帝奢侈无度,严刑峻法,完全就是个秦始皇再世。之所以汉武帝有“亡秦之失,而免亡秦之祸”,没有重蹈秦始皇的覆辙,原因只在于汉武帝“晚而改过,顾托得人”,及时调整了政策。
所谓“晚而改过”,是说汉武帝晚年下《轮台诏》,自称即位以来,“所为狂悖,使天下愁苦,不可追悔”。强调“当今务在禁苛暴,止擅赋,力本农。”后人因此称此诏为中国皇帝的第一个《罪己诏》,但此诏并非真正有所追悔,而是他深知行将就木,积怨甚多,太子尚幼,必须做个表态,以抚慰庞大的官僚群体。